■ 申文

　　四月阳春，本来应该是中日关系逐渐回暖、走向阳春的季节。但是，在麻生太郎等三名内阁大臣和史上最多的168名超党派国会议员集体参拜靖国神社之后，在日本右翼势力集体驶往钓鱼岛海域招惹是非引致中日海监船队互相追逐、两国军机升空对峙之后，中日关系自年初以来逐渐酝酿的缓和气氛荡然无存。

　　为此，日本政界和财界要人在五月黄金周前后策划的访华之旅纷纷取消，日方的第二波访华热潮戛然而止，中日对话变得遥遥无期，前景难以预测。可以确认的是，日本最大经济团体“经团联”在5月上旬派遣访华团的计划已经取消；自民党副总裁、日中友好议员联盟会长高村正彦计划5月初访问中国的信息传递之旅也因无法见到中国高层而取消。

　　与此同时，日本国土交通相、公明党前党首太田昭宏4月26日表示，原定于黄金周的访华计划“最终未能协调妥当，已决定取消”。鉴于中日围绕钓鱼岛问题存在对立，太田原计划访华呼吁日本海上保安厅与中国国家海洋局举行定期协商，以避免两国在东海发生摩擦。若成行，太田将是第二届安倍政府首位访华的阁僚。不过，日本现任阁僚参拜靖国神社以及安倍晋三首相的强硬态度引起了中国和韩国的强烈反对，对太田访华流产形成了影响。

　　现在的问题是，本来将在5月举行、被认为是日本缓解与中韩关系最佳时机的中日韩三国首脑会议决定延期；而作为峰会的前奏，预定5月3日在印度新德里举行的中日韩三国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也已取消。消息称，本届会议主席国中国通知日方取消会议，认为“没有需要三国进行调整的议题”。据分析，这是受到原定出席会议的日本副首相兼财务相麻生太郎参拜靖国神社以及钓鱼岛问题的影响。

　　在这些可能传递善意和展开政治对话的重要会面相继被取消后，中日关系在目前已经丧失了走向恢复的最佳机会，几无出口可寻。剩下的只有双方在钓鱼岛海域展开互相宣示主权的疲劳作战，在如履薄冰地防止擦枪走火之余暂时看不出有多少建设性的动向。

　　其实，中日能否展开对话、能否借恢复交流而改善关系，首先要基于安倍内阁的诚意几何。安倍尽管屡屡表明，日方与中方协商对话的大门一直敞开著，但是安倍在高民意支持率之下得意忘形、痼疾重犯，再一次高调否认“侵略”历史，其实是以行动关闭了中日对话的大门——因为从历史问题到领土问题，中日对话的前提已经被否定了，何谈之有？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明确指出，如果日本领导人将日本军国主义的对外侵略扩张和殖民统治视为引以“自豪”的“历史和传统”，企图挑战二战结果和战后国际秩序，日本将永远走不出历史的阴影，日本同亚洲邻国的关系将没有未来。

　　对此，连美国都表示了关切。奥巴马政府已通过外交途径非正式向日本政府表示了关切，原因是这可能会影响东亚局势的稳定。美方希望日本不要刺激中韩两国，认为安倍政府有关历史问题的一系列鲁莽举动可能对与周边国家的关系造成不良影响。最近，日本右翼势力在《产经新闻》上发表的修宪纲要把矛头指向了美国，这显示出安倍“不希望有关历史认识的问题被视为外交、政治问题，应交给历史学家和专家为宜”的说法并不靠谱，因为日本的历史认识不只是涉及过去，而是一个现实问题，是严重涉及到政治和外交的敏感问题，不可不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中日围绕钓鱼岛问题的对立进一步尖锐化，而安倍内阁在历史认识上的客观表现又雪上加霜，使问题变得更加复杂和棘手，中日关系继续陷入恶性循环、苦无脱困良策。《JAPAN TIMES》日前刊登社论对安倍的言论进行猛烈抨击，认为“此举显示出安倍政府更注重个人对意识形态的偏好，而非构建一个能最大限度推进国家利益并实现外交政策目标的区域大环境”。随著7月参议院大选的临近，安倍可能会更加迫不及待地展现其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立场以获取更多选民的支持，为赢得自民党梦寐以求的长期政权铺平道路。

　　在这种形势下，中日围绕钓鱼岛的对立和周旋将继续下去，中日围绕历史认识的对抗和拉锯也会持续下去。既然双方都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那么中日关系的恶化将在可以看得见的历史阶段中长期存在。政经分离的可能性虽然已被试探性地提起，但中日关系维持不冷不热状态可能成为最现实的选择。既然中日没有能力在双边范围内来解决问题，那么只有等待——等到两国实力对比发生明显变化的那一天，等到区域环境和国际格局形成转变的那一天，等到比这一代人乃至下一代人更聪敏、更智慧、更理性的一代人出现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