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申文

在亚太安全局势状况频出的时刻，2014年的“第13届香格里拉对话”在新加坡如期举行。

由总部设在伦敦的智囊机构——国际战略研究所创办的“亚洲安全会议”，自911以来历年吸引着亚太国家的国防部长和军方领导人齐聚新加坡。今年的安全会议规格更高：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和美国国防部长哈格尔亲自出席，并发表演讲。中国派出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王冠中和全国人大外事委员会主任委员傅莹等与会，外交军事文武兼备，积极声张中国的亚洲安全观，为国家利益发声。

第13届亚洲安全峰会开幕，正值中国在南海设置钻井平台与越南船只发生激烈冲突，又在东海与日本军机爆发“迫近”争端。相关国家隔空互相指责，甚至接近冲突临界点，使得本次亚洲安全会议成为又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尽管中国一贯推崇善邻外交，但当前的周边局势不容乐观，再加上来自日本、菲律宾和越南等国的公开挑战，使得中国面对“主权纠纷”的车轮大战显得有些忙。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亲自出马，首次在香格里拉对话上发表基调演讲针对中国，中日交锋成为本届大会的最大看点。据分析，日本首相首次出席亚安会，意在针对中国构建“包围网”。安倍发表主旨演说，虽然通篇几乎不提中国，但又处处针锋相对。他强调尊重国际法的重要性，指出众多与日本友好的区域国家都秉持相同理念。安倍提出以遵守国际法为核心的“法治三原则”，包括：国家主张必须依照法律；不得以主张为由诉诸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胁；纠纷的解决必须恪守和平。安倍宣称，为确保航行和飞行的自由，日本将全力支援东盟各国。日本向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提供巡逻艇，也在为向越南提供而进行调查。有关解禁集体自卫权的讨论，安倍指出“现在已不是任何国家仅凭一国之力就能守卫和平的时代了”。

在香格里拉对话首场大会上，美国防长哈格尔也发表演说，公开指责中国“破坏南海地区的稳定”，并警告称如果国际秩序受到威胁，华盛顿不会无动于衷。他说美国将通过四种方式稳定区域局势：促进和平解决争端、鼓励建设一个以行为准则主导的区域框架、协助盟国建立起能够自我防卫的能力、加强美国区域防卫的能力。

中国与会代表，解放军副总参谋长王冠中痛批哈格尔的讲话与安倍晋三的晚宴讲话“一唱一和”，可以看到究竟是谁在挑起事端，挑起争议，挑起冲突。王冠中称哈格尔的指责毫无根据和道理，充满着霸权主义、威胁和恐吓。王冠中强调，哈格尔这番言论，对中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毫无建设性。

此前，傅莹在香格里拉对话中先发制人，在电视辩论会上驳斥了“中国威胁论”。针对钓鱼岛问题，她批评说安倍上任以来就“没有什么兴趣要解决钓鱼岛的争端”，反而进一步扩大争端，并制造迷思将中国渲染为一个威胁日本安全的国家。她强调，日本否认自身的侵略历史，加剧了大家的担忧：“我想他让这个区域里的人担心的一点是，他会修改日本的安全策略”。傅莹更一针见血地指出，亚太的安全形势正走到十字路口，各方应当通过真诚对话缩小分歧，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而不应该扩大分歧。

自2002年以来，香格里拉对话围绕区域安全议题举行双边或多边会谈，提供的不是针锋相对、互相指责的场景，而是通过对话加强了解、沟通政策的平台，目的是避免无为的“认知错误”或“战略误判”。然而，随着美国“重返亚洲”到“亚太再平衡”，随着中国国力上升强势崛起，亚太的战略平衡被打破，中日竞争成为最醒目的表象之一。在围绕东海和南海的领土争端紧张升级之际，中国和日本都在为亚太安全前景规划着互相竞争的蓝图。中国提出了明确的领土主张，表示不会主动惹事，但也不怕事；日本则提出了积极的和平主义，以为扩军松绑找到理由。

过去，从东盟10+1到东盟10+3，东盟扮演了中日关系协调者和区域合作推动者的角色。然而，在世界第二与第三大经济体发生冲突陷入冷战、中日在外交上持续对立之后，亚太区域稳定遭受到严重负面影响。亚洲的现状表明，当中日双方采取零和游戏态度时，东南亚国家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都会被迫选边站，东盟的分裂将使得本区域失去唯一能扮演协调角色的重要组织。从过去两年的东盟峰会到香格里拉对话，都表现出这种倾向，让人为亚洲重新滑向新冷战陷阱而忧虑不已。

香格里拉对话这个以对话和交流为主的建设性场所演变为战略对立、话语交锋的斗争舞台，无论如何都是有悖初衷的。正如傅莹所说，亚太的安全形势正走到十字路口。在这个严峻的十字路口，香格里拉对话能否成为带动缓和、指向和平的路标，全在于相关各方是否心怀诚意，能否有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