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申 文

世界之大，天天劲爆。7月12日，南海仲裁案结果终于靴子落地、水落石出。

海牙国际仲裁法庭裁决菲律宾“胜诉”，判定九段线没有“法律依据”，否定了中国主张的“九段线”。对此，中国秉持一贯的不参与、不接受立场，将没有实际约束力的南海仲裁结果视为“一张废纸”；而美日菲等多国则呼吁中国遵循国际仲裁结果。尽管对立明显，但各方都呼吁对南海局势保持克制。

南海仲裁案，一石激起千层浪，而在此前后一周的国际局势，也是一浪更比一浪高。美韩正式决定在朝鲜半岛部署萨德反导系统，威胁中国；英国第二位“铁娘子”女首相上任，主掌脱欧；法国尼斯庆祝国庆人群遭独狼式恐怖袭击，死伤惨重；土耳其发生军事政变功败垂成，政局动荡。接二连三的重量级新闻和突发事件，传递出世界正挣扎在失序与失控边缘的真实信息，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转移了舆论焦点，减弱了南海仲裁案的冲击度。

然而长远来看，南海仲裁案在中国崛起的进程中，其分水岭意义不可小觑。尽管南海仲裁案在形式上是“一纸空文”，但南海局势的复杂性和紧张度却不会因为其被视为“一张废纸”而有所减弱。

首先，南海已经成为中美国家利益的博弈现场，哪一方都不会，也不可能后退。中国一贯主张，南海是中国固有领海的一部份，中国对南海岛屿拥有无可争辨的主权。同时，南海不仅仅是主权问题，更是中国未来发展的生命线，也是中国成为海洋国家的重要出口。南海是中国的核心利益，毋庸置疑。

另一方面，美国敦促相关各方承认仲裁结果，同时罕见宣称美国在南海有最高利益。白宫国安会亚洲事务高级主任康达12日在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演说时表示：南海是美方“最高国家利益”，不会因为在别处换取合作，就对这个重要航道视而不见。康达指出美国在南海的军事能力有四个方向：一，定期展示军事能力；二，维持稳定的军事行动；三，促进整合区域安全网络；四，直接与中方互动，以降低双方军事上的风险。

其次，目前，南海地区笼罩在“和平”的假象下，但中美在南海地区的军事对峙持续升高，危机四伏。在南海问题上，大国之间缺乏包容性，中小国家又容易任性，使得该地区的国际关系变得极度不稳定。

此前，美军双航母战斗群同时现身南海，耀武扬威；而中国三大舰队7月5至11日在南海军演，除了宣示主权、威慑周边以外，也为仲裁结果发表后可能出现的不测做好了准备。7月12日，美军在南海地区布置有里根号航母、斯特西姆号驱逐舰等10艘军舰；而中国方面12日在南沙新机场校验飞机，解放军海军陆战队还举行了登陆作战演习，新型战略核潜艇公开露面，对美国的军事存在针锋相对。

其三，正如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生前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台湾问题，只有中美问题。”同样，南海不只是中菲问题，更是中美问题，是一个崛起的全球性大国与一个守成的全球性大国的地域性对抗。

中国前国务委员戴秉国说，中美之间不是战略对抗，但实际上美国已将此作为战略问题对待。2008年以后，美国撤军中东，战略东移。除了在经贸合作外，美国更多地把中国当成“战略竞争对手”，而不是“战略伙伴”。中国前外交部副部长傅莹最近提到，所谓美国主导的世界秩序，从未完全接纳中国；美国主导的军事联盟，也不关心中国的安全利益，甚至对中国构成安全压力。从北约东扩到在韩部署萨德；从南海航行自由再到全球反恐战略，美国的对抗思维从来没有改变过。

尽管有竞争有对抗，但目前中美在南海直接开战的可能性不大，这当然会让那些叫嚣着中美必有一战的亢奋的民粹分子失望了。事实上，美国海军把60%的力量部署到亚太地区，不是为了跟中国来一场你死我活的灭国之战，而是通过不断摩擦和制造冲突，持续恶化中国周边的安全环境，挑起中国跟东南亚和日本、韩国的矛盾，在政治和货币上孤立中国。

对于南海冲裁案，国际社会普遍认为中美之间的战略利益大于战略分歧，利益一致性保障了中美之间不会爆发大的战略冲突。中美斗而不破，已是常态。虽然美国为了制衡中国崛起，推出“亚太再平衡”，挑动地区紧张局势，酿成今天的南海困局，但制衡只是制衡，尤其是在大选年，美国不会冒险、也不应该与中国产生冲突。

所以，南海问题是一个复杂的法律问题，更是一个复杂的政治问题。期待这样的争议在短时间里面得到解决，根本不现实。南海仲裁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也不会产生实质性影响。中国“不承认、不参与、不接受、不执行”南海仲裁结果，在国际法上有例可循，在现实中更有道义性。

无疑，正视南海问题的复杂性，理性思考解决南海争端现实可行的路径，才是各方应该着力的地方。尤其是美国，应该看到中国人维护核心利益的底线和解决问题的诚意，不应再冲击中国人的底线，否则只会令双方深陷零和博弈。国际仲裁结果再一次证明，和平协商谈判是解决南海争端的唯一出路和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