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申文

围绕着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将在今年夏季发表战后70周年谈话，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2月19日公布了专家咨询会议的16位成员名单。他强调，“为了从多种角度进行讨论，邀请了在历史、政治方面造诣颇深的学者，以及言论界、商界等广泛领域的各世代人士。”该会议定名为“回顾20世纪构想21世纪世界秩序与日本作用的专家座谈会”(简称21世纪构想座谈会)，是安倍首相的私人咨询机构。专家会议预定每月召开一次会议，将在夏季结束前汇总出讨论结果，向首相汇报。

日本邮政公司社长西室泰三(79岁)和国际大学校长北冈伸一(66岁)，分别担任会议主席和代理主席。西室曾任东芝公司董事长等职，并担任“新日中友好21世纪委员会”日方主席。北冈曾出任日中历史共同研究项目日方首席委员，也在解禁集体自卫权的专家会议上担任代理主席。

座谈会主要成员还有京都大学名誉教授中西辉政、明治大学特聘教授山内昌之、外交评论员冈本行夫。其它成员还包括：读卖新闻美国总局局长饭冢惠子、东京大学研究生院副教授川岛真、三菱商事董事长小岛顺彦、东京大学研究生院教授古城佳子、政策研究研究生院校长白石隆、日本纷争预防中心理事长濑谷留美子、和平与安全保障研究所理事长西原正、东京大学副校长羽田正、格洛比斯经营研究生院校长堀义人、立命馆大学客座教授宫家邦彦、每日新闻政治部特别编辑委员山田孝男。

有识者专家会议2月25日汇聚首相官邸，召开了首次会议。安倍首相发表了五个论点，包括：回顾20世纪的世界与日本走过的道路并从中吸取教训；评价战后日本的和平主义、经济发展和国际贡献；寻求日本与美澳欧，特别是以中韩为首的亚洲国家之间的和解之路；为实现21世纪亚洲与世界的愿景而做出日本的贡献；在战后70周年之际日本应采取的具体措施——这些可以看作是专家会议讨论的范围，也是首相谈话的基本内容。安倍又指出，“日本在反省之前的战争及战后70年作为和平国家走过历程的基础上，今后还将迎来战后80年、90年、100年”。可见战后70周年的首相谈话基本上是三段论：1、反省1945年以前的战争历史；2、评价战后70年的和平道路；3、展望未来的发展愿景。

无论是专家咨询会议的讨论，还是美中韩等相关国家和世界舆论的关注，都将聚焦在安倍谈话的着力点上：究竟是重在反省历史，还是重在展望未来？究竟是通过反省历史来获得面向未来的新契机，还是把未来与历史对立起来，试图以面向未来为借口来掩盖反省历史的必要？

在1995年，当时日本首相村山富市发表了战后50周年谈话，提出对过去的殖民统治和侵略行为进行痛切反省，表示衷心道歉，写明了“殖民统治”和“侵略”。2005年，时任首相小泉纯一郎在战后60周年谈话中基本沿袭了这一表述，成为日本政府的基本立场。安倍首相上台以来，一方面表示将“综合继承”村山谈话和小泉谈话，另一方面却没有明确表示是否继承“殖民统治”和“侵略”等敏感的文面内容。安倍对于谈话内容的“关键词”语焉不详，使得这份年度最重要的首相谈话尚未出炉已成定时炸弹，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最近，日本皇太子德仁在55岁生日会见中发表的历史见解引起了广泛关注。皇太子说：“我本人是战后出生，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今天，关于战争的记忆正在逐渐淡去，我认为我们应该以谦逊的态度回顾过去，向对战争没有直接认识的下一代正确传递悲惨经历和日本走过的历史道路，这十分重要。”皇太子认为，必须将历史“正确地”教授给下一代，这被认为是在现有的皇室权限范围内最大程度地做出了积极的历史表态。一部分媒体倾向于把这一言论解读为延续现有历史态度、警示70周年首相谈话不要越界出格的间接信号，尽管这种信号很难得到公开确认。

目前，安倍面对战后70周年无法回避历史表态，正陷入舆论的漩涡，各种意见来自反对战争的维宪派、历史修正论者、稳重的政坛元老、温和的国际政治和历史学者、激烈的右翼翻案论者等不同方向。专家会议结论如何，谈话将以何种面目出笼，最终会出于首相的政治判断和外交决策。舆论分析安倍谈话正在寻找平衡，即在道歉与展望之间搞平衡，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搞平衡，在国内民众与国际压力之间搞平衡。日经社论指出“战后70周年谈话在内外都不要发生误解”，这可能是最佳境界。

《朝日新闻》最近举行民意调查显示，超过半数的日本民众认为安倍政府应在此次谈话中提及“反省”和“道歉”等表述，但这样的民意并非决定性的。真正能够影响安倍谈话的立场和内容，还是美国的意见和容忍度。据透露，日本政府正在积极向美方介绍“首相谈话”理念和工作进展情况。安倍计划在4月底5月初长假期间访美，同奥巴马举行日美首脑会谈，日本政府有意在此之前获得美方的理解。

专家咨询会议究竟能给安倍提出何种意见报告，首相谈话如何“反省历史”才能获得中韩等邻国认可，日本如何“面相未来”才能做出真正的国际贡献，让人拭目以待。